宮中守備森嚴,高手云集,他若留下的人太多,怕是會被人察覺,反倒會被當成刺客格殺。
只留下一人,是無奈之舉,卻也著實令人放心不下。
他沉默了半晌,還是略微掀起轎簾,對鐘義道:“你差人遞消息給無為,今夜有任何風吹草動,立即傳信于我,不得耽擱?!?br/>
鐘義應了一聲,旋即愕然道:“世子爺,這宮門下鑰誰都出不來。消息再快,也得隔日?!?br/>
宋珽眉眼微冷,指尖輕拂過懷中一只玉瓷小瓶,一字一句皆是篤定:“今日輔國公世子舊疾復發(fā),于宮中留宿一夜?!?br/>
說罷,他打開瓶塞,將里頭的液體一飲而下。
夜幕很快降下,四面只剩下窸窣的蟲鳴。
江菱去了浴房洗漱,而沈陶陶則獨自坐在窗前,微有些出神。
而遠處圍墻邊,一道人影,無聲無息地摸了進來,軟底黑靴踏在青石的地面上,輕軟無聲。
他一身藏青近黑的宦官服飾,貓著腰走了進來,左手自右邊袖筒里摸出了一個吹箭模樣的東西。
他看到沈陶陶獨自坐在窗前,便換了個方向,借著一塊凸石,微微支起身子,一點一點地瞄準了沈陶陶細白的頸。
他剛想用力去吹,只聽見一陣破空聲響,一枚小石不知道從何處飛來,正打在他的腮邊。
這一下,力道著實不小,破皮見血不說,還硬生生將里頭的大牙也打出一道裂痕,痛得那人手上一顫,口中下意識地打出一聲痛叫,吹箭也徑直掉在凸石上,順著邊緣滾下,一直滾出老遠。
沈陶陶聽到響動回過神來,她站起身來,在窗口處探身往外望了幾眼。
今日不知為何,女官寓所里懸著的燈籠破了一個小洞,夜風長驅直入,早將紅燭吹熄。
庭院里一片黑沉,沈陶陶看不真切,只依稀記得那一聲痛呼,擔憂是江菱洗浴回來,沒看清腳下,失足滑倒。便一連喚了好幾聲江菱的名字,關切道:“江菱?你沒事吧?摔得厲害嗎?”
外頭寂靜無聲。
沈陶陶轉身回里屋找了一盞風燈提在手上,正想去院子里看看,但只聽耳畔風聲一動,一枚石子,不輕不重地擦著她的手腕飛過,正打在她手中的風燈上,瞬間便破開了燈壁,準確地將里頭點著的紅燭打滅。
這一下,像是威脅,也像是警告,無端地令人心中生怖。
沈陶陶仔細一想,便也想到了江菱是個極愛洗浴的,尤其是夏日里,一旦去浴房,從未有過半個時辰不到便回來的光景。
那方才院子里的,必不是江菱。
沈陶陶心中一顫,立時將長窗關了,門扇也都上了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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