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回宮那日起,白封啟便發(fā)了熱，躺在榻上不省人事，太醫(yī)院的太醫(yī)們不吃不喝地想法子,想完先商量一通,確保藥方沒半點差錯才敢用。
第三日,白封啟終于轉醒。
期間，趙循瑤一直守在龍榻前,鬢邊發(fā)絲白了一叢又一叢。此時見他睜眼,她心頭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，一股腦兒地涌上眼眶,“混賬東西，你對得起母后么！母后就你這么一個兒子啊……”
“太后娘娘?！毖銒邒咔频秒p眼一紅，趕忙遞上帕子。
“母后別哭,都是兒臣不對?！卑追鈫⒚懔沃约鹤鹕?，他接過雁嬤嬤手中的帕子遞給趙循瑤,自責道：“兒臣不孝，讓母后操心了?！?br/>
“啟兒,你可是一國之君，萬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?！壁w循瑤接過帕子往眼角擦拭,等止住哭意，她定定地望著他，似是下了決心,“你在宮里等著，母后親自去求膤兒,一定給你求回來?！?br/>
“不。”白封啟堅決搖頭，他連發(fā)兩日熱，許久未進水,嘴唇干澀地厲害，出口的嗓音更是沙啞，“孫昌，今日是什么日子？”
聽得自己的名字，孫昌即刻上前，低聲道：“十六?！?br/>
“十六，都十六了……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，白封啟恍惚地念著，忽然，他伸手按住趙循瑤，“母后，朕不想任何人去打擾她?！?br/>
他一說，趙循瑤剛忍住的淚再次掉了下來，哽咽道：“她成親了，那你呢，你會好起來么？你若是會好起來，母后便不去，你若是不會好，母后還是要去。”
仿佛失力一般，白封啟漸漸垂下手，背靠在床頭嘆息，“從始至終，母后都不懂兒臣想要什么?！?br/>
“……”這話叫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做的錯事，趙循瑤怔住，緩緩低下頭去，雙肩止不住地抽動，“罷了罷了，母后聽你的，母后不去找她，可你得答應母后一件事，好好養(yǎng)傷?！?br/>
“好，兒臣答應母后。”白封啟點頭，他揚起唇角，扯出平日的笑，“母后快回去歇息吧，這里有孫公公。”
“嗯，母后待會兒來看你。”趙循瑤擦干面上的淚痕不再多說，搭著雁嬤嬤的手出了乾陽宮。
這日，天沉沉的，雖是白日，寢殿里卻并不亮，光線暗淡，甚至是死氣沉沉。
孫昌盯著白封啟打量片刻，心頭不由一慌，開口說出了冊子的事，“皇上，其實那冊子老奴沒處理?！?br/>
白封啟長嘆一聲，說得很是平淡，“朕知道。”
“皇上。”孫昌錯愕，身子一彎便跪下身，“老奴……”
“孫公公，你了解朕，朕又怎么會不了解你?！卑追鈫⑻ы聪虼白樱岷诘捻由畛了坪?，眼底卻有一點奇異的光亮，“朕確實想她安穩(wěn)地過完下半輩子，但朕不愿她嫁給別人，對她，朕從來都不大度?！?br/>
他喃喃地說著，像是在對他說，又像是在對自己說。孫昌忍不住道：“皇上，興許姜辭已將那冊子交給皇后娘娘了?！?br/>
“但愿吧?！蓖ｎD一瞬，白封啟收回視線，將目光重新落在孫昌臉上，“懷王呢？”
孫昌如實道：“扣押在清寧宮?！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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