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美蘭心頭咯噔,完了!把這事給忘了!
不等她有動作,她的婆婆和兩個妯娌就沖過來按住了她,陳大嫂伸手從她脖子上拉出一根長紅繩,上頭竟然掛著塊碧茵茵的玉佩!
“娘,大嫂,你們做啥,這是我撿的!你們可不能聽這死丫頭瞎說,我懷著的這娃,是老四的??!是老四說他哥沒留個娃就走了,一輩子就絕后了,我一時糊涂才答應(yīng)了!”
孩子的事情,躲不過,村醫(yī)是周靜安的師兄,根本不可能幫她遮掩,只有咬死了孩子是陳老四的,她才能有一條活路。
村里的流言蜚語她不怕,只要人活著,總會有辦法,可若是陳家相信了周寶霖的話,她完全不敢想象。
陳阿婆手一頓,老三是一家子的恩人,但老四,老兒子,大孫子,老人家的命根子!陳家四媳婦嫁進(jìn)來兩年,懷的進(jìn)門喜,可才兩個月,兩口子吵架被老四推倒流了,就再沒開懷過。
周靜安眼尖,一眼就看出那玉佩,狠狠的瞪了陳水生一眼。
轉(zhuǎn)身從老文書那里借過煙,按著蘇美蘭燎斷了繩子,狠狠扇了她一巴掌。
“呸!憑你也配戴這東西?!?br/>
周靜安說完,轉(zhuǎn)身對著大家把玉佩展示出來:“文書,老村長,這東西當(dāng)年也是過了你們手的,你們應(yīng)該有印象吧!去年下大雨,田里溝阻了,我跟著大家伙在田里冒著雨干了大半夜,第二天發(fā)燒,人躺著家里,我脖子上的這東西和兜里的兩塊錢就這么沒了。當(dāng)時說是進(jìn)了賊,還報了村委會。可搞了半天,原來出的竟是家賊!難怪查不到蛛絲馬跡。撿的?我那根繩子鈍刀都割不斷,回家躺下前東西還在脖子里,你□□進(jìn)我家從我脖子上撿么?
隊長,我可不管這對狗男女是不是勾搭上了又懷了誰的娃!反正出了這事我跟這喪盡天良的狗男人鐵定是要離了,可這偷盜烈士遺物的事情,你們得給我一個說法,不然我倒要寫封信給我大哥的戰(zhàn)友,問問他們部隊管不管這事!”
這下子別說陳正,村里其他主事的也坐不住了,周家一門三烈士,而且周家老二是個能耐的,犧牲的時候還是個團(tuán)長,當(dāng)年送骨灰回來的是他的搭檔,那會兒就在部隊師部做政委了,這是梨花溝的榮耀!
前些年周家二老活著的時候,每年都能收到包裹,這幾年雖然不聯(lián)系了。但那時周靜安自個兒性子要強,即便是這樣,這些年梨花溝去交公糧從來不被刁難,縣里公社里有什么事情,他們梨花溝也是排得到的,誰也不能說,這和烈士周立安的戰(zhàn)友有沒有關(guān)系。
這塊玉佩,是周家祖上留下的,當(dāng)年在周立安身上,聽說犧牲前,特意囑咐戰(zhàn)友帶回來,要留給小妹周靜安。
在偷盜烈士遺物這件事前,作風(fēng)問題完全不夠看。哪怕陳家的村長真的按著頭要把周寶霖這件事定義為家庭矛盾,陳正第一個不答應(yīng)。否則死后有什么臉去見他那些在戰(zhàn)場上犧牲了的兄弟。
“靜安,阿霖,這事,你們想怎么辦?”
陳正沒自己做主,把決定權(quán)交到了周寶霖手上,畢竟是父子親人,他也怕孩子在氣頭上,以后又怨他。
周寶霖想怎么辦,如果可以,她當(dāng)然想直接把這對惡毒透了的狗男女送去槍決!
但,先不說社會的潛規(guī)則,這種父親害子女的事情,到了后世也不一定能死得了。哪怕加上偷盜遺物的罪名,最多就是把這兩人發(fā)配到農(nóng)場去勞改,蘇美蘭是個能鉆營的女人,那邊不知道有多少以后會平反的,去了還不定會出什么意外。
最重要的是,現(xiàn)在是1964年,陳寶蓮寫的這本書,雖然說是架空,主要領(lǐng)導(dǎo)人完全換了名字,但是歷史走向是一模一樣的,那場運動快開始了。
陳水生這渣渣是她的親爹,一旦真送去了,到時候肯定要影響到她們。周家是烈士家庭這沒錯,但亂起來的時候,有多少上過戰(zhàn)場的都被那四個人冤枉了,更別提,書里的男主之所以能拿到陳家的暗財做資金,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寫出來,但也隱晦的提到,問題是出在了周靜安的身份上。
報公安送兩人去勞改,氣是出了一口,但后患也不小,村里人還會對她有意見。如果離不開,怕是以后母親和她上工還有得折騰,等運動起了,真有人拿陳水生和她的關(guān)系來舉報她,這些人大多也不會幫她們。而且留著陳水生和蘇美蘭,等運動開始了,還有大用呢,也算造福村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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