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不可能……”楊志清驚慌失措，方紫嵐神色愈冷，“楊大人，你有什么要為自己辯解的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楊志清張了張口，許久之后才發(fā)出了聲音，“我也是被逼無奈??！”
他說著上前一步，跪在了方紫嵐腳下，“方大人，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，全家老小都指望我一人，我不能死??！”
方紫嵐定定地看著楊志清，寒聲道：“那吳大人呢，他就沒有父母親人了嗎？”
“吳大人他……他……”楊志清說不下去，方紫嵐俯身直視他道：“為什么不說出來？如果你開口，吳大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“他們擄了我兒為質(zhì)，我怎么敢……”楊志清說著眼尾泛紅，方紫嵐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，她發(fā)覺自己如今的行徑過于卑劣了。
她明知鬼門手段酷烈，知道楊志清必是迫不得已，可還是這般質(zhì)問于他。說白了吳升之死她也逃不了干系，卻還是試圖找出所謂的幕后真兇，仿佛這樣便能心安理得了。
然而事實卻是，兇手遠不止一個——紀寧天，楚江王，楊志清，還有她自己。
楊志清眼見方紫嵐沉默不語，試探地喊道：“方大人？”
方紫嵐回過神來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，抿唇道：“楊大人，你去自首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楊志清目瞪口呆，滿臉寫著不敢置信。
“你的家人，我會暫時替你照顧?！狈阶蠉股袂闆Q絕，似是沒有絲毫轉(zhuǎn)圜的余地。
“方大人……”楊志清還想再說些什么，卻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，“你受人要挾，即便有罪也不會判太重，而且我會親自上書替你說情，刑部那邊我也……”
“為什么？”楊志清愣愣地發(fā)問，方紫嵐垂眸道：“刑部的鄒鴻琪大人查到你是遲早的事，更重要的是殺人償命，幕后之人需受到應有的懲罰?！?br/>
“應有的懲罰？”楊志清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一般，兀自笑出了聲，“方大人，京城之中死了多少人，那些兇手可曾受到懲罰了？憑什么我……”
“過去沒有，不代表以后沒有?！狈阶蠉勾驍嗔怂脑挘瑘远ǖ溃骸安徽摱嚯y，我都要讓幕后之人付出代價?！?br/>
楊志清仰起頭，緊緊盯著模樣肅穆凜然宛若神祇般的方紫嵐，不由自主道：“若是做不到呢？”
“那也要做?！狈阶蠉箾]有任何猶豫，斬釘截鐵道：“天下需要真相，而非矯飾的太平。難道楊大人愿意平白擔一個買兇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嗎？”
“我不愿！”這一聲楊志清幾乎是吼出來的，他說罷平復了氣息，低聲道：“容方大人多給我一日，我與家人告別后，便去自首?！?br/>
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越過了方紫嵐，看向了她的身后。
方紫嵐轉(zhuǎn)過頭，看向顫顫巍巍朝祠堂走來的老人，最終頷首道：“好?！?br/>
“這位便是方大人吧。”老人踏過祠堂門檻，腳步有些不穩(wěn)，楊志清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，伸手扶住了她，“娘，您小心些?！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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