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種？”雷挑起眉毛，追問道：“哪六種？”
“惰化靈魂。”浣熊鼻子聳動著，身軀顫抖，紫酢漿草提取液的味道讓它露出痛苦的神色，它想逃回憶，但還是咬牙切齒地說了下去，“惰化靈魂的不死藥是其中一種，但靈魂被惰化了，不光活性減弱，會讓你無法再進(jìn)一步升華靈魂，也會讓你難以進(jìn)行煉成，這樣你就幾乎沒法再利用里世界的能量和物質(zhì)了。”
“作為長生的代價，這很值得?！崩最D了頓，“如果可以，很多人應(yīng)該都會愿意付出這些代價，就算沒法再煉金，但知識可以傳承下來?！?br/>
“不只如此?！变叫軗u了搖頭，“你的靈魂被惰化了，衰老被延緩了，就像是……靈魂的時間被凍結(jié)了，但你的肉體卻仍舊生活在正常的世界，按部就班地衰老著，一個逐漸銹蝕的鐵爐，終究會裝不下始終灼熱的火焰的?！?br/>
“所以……”雷皺起眉毛，“更沉重的代價是靈魂會和肉體相斥，所以你失去了肉體。”
“對。”浣熊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，冷冷地說。
從馬爾斯透露的信息來看，靈魂開始被惰化直到和肉體完全相斥應(yīng)該是個長期過程，而它之前卻說，它飲下來自老師的藥劑后就立刻墮落成了邪物。如果它現(xiàn)在說的是真的，那他之前就撒謊了。
雷想了想，沒有追究這個問題，他拉出椅子坐下，在紙上寫下“惰化靈魂”的詞組。
這種長生的方式足夠引起很多思考，譬如說，靈魂脫離肉體后如何獨(dú)自保持穩(wěn)定——這可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問題，這只是不死藥的研究者要解決的難題之一。雷對這類的問題很感興趣，但這不是朝夕就能著手研究的問題。
“至于下一種不死藥，能讓你更換肉體?！变叫苡纸又f了下去，見雷轉(zhuǎn)眼打量著它，它解釋道：“別誤會……我之所以能占據(jù)這只浣熊的軀體，并不是因?yàn)榉昧耸裁此巹?，我只是?qiáng)行利用靈魂來操控這具軀體，實(shí)際上并沒有與這具軀體相融。里世界的邪物靈魂入侵表世界生物的意識，通常也是用的這種方式，但人的靈魂比浣熊強(qiáng)大太多了，對待入侵的反抗也強(qiáng)大很多，我之所以能在這個浣熊的軀體里保持清醒，我想……原因是它自身的靈魂比較弱小。”
“至于這種不死藥的副作用，這很容易推斷出來，你可以通過更換肉體來永葆青春，但無法阻止靈魂衰老下去。不過，靈魂的壽命比肉體長很多，通過這種方式，也能維持很長的生命?！?br/>
“有個問題?！崩淄Ｏ鹿P，“使用這種‘不死藥’更換肉體，和你現(xiàn)在用靈魂占據(jù)新的肉體，這兩者有什么根本區(qū)別？”
“我說過，我只是強(qiáng)行利用靈魂操控這具軀體，但沒有和它相融。”浣熊說道，“我聽南希說你做過異常調(diào)查員，那你應(yīng)該看過被邪物占據(jù)軀體的人吧，邪物靈魂寄宿在表世界生物體內(nèi)，但那具軀體會逐漸腐爛，因?yàn)槟蔷哕|體已經(jīng)死了，只是被靈魂力驅(qū)動的一具尸體。”
“但你可沒有腐爛。”雷打量著浣熊油光水滑的皮毛和發(fā)福的身軀。
“因?yàn)槲覜]有殺死它的靈魂?！瘪R爾斯回答道，“它的靈魂很弱小，所以我很輕易就能壓制它，也有了手下留情的余地。”
“哦？”雷勾了下嘴角，“是因?yàn)楸瘧懀€是為了方便保鮮？”
“不要開這種玩笑，雷。”馬爾斯的聲音冷了下來，嚴(yán)肅地說：“如果你繼續(xù)把我看成邪物，我們的談話就沒必要繼續(xù)下去了，我是人，一個普通人，只是遭受了不幸的命運(yùn)而已。”
“好吧，我道歉，門羅先生?！?br/>
馬爾斯的話讓雷想起了列奧娜，那個被邪物占據(jù)軀體的校醫(yī)，雷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時候，她的軀體的確已經(jīng)開始腐爛了，但她沒有更換軀體，只是在嘗試逃跑時才不得已而為之，想必，沒有不死藥的支持，頻繁更換軀體會帶來很大的副作用。
忽然雷念頭一轉(zhuǎn)：“惰化靈魂……更換肉體。如果同時使用這兩種藥呢？靈魂的衰老被極大延緩，肉體也可以保持年輕，如果忽視道德倫理，這就意味著……相對完美的永生?！?br/>
“理論上是可行的，但誰也不知道，理論到實(shí)際的距離有多遠(yuǎn)?！瘪R爾斯說道，“有人希望兩種不死藥能分工明確，互不干擾，但實(shí)際情況沒那么簡單，嗯……要復(fù)雜得多，我也只是偷看了老師的部分筆記而已?！?br/>
看來紫酢漿草與第一種不死藥有關(guān)，第二種就已經(jīng)完全不能讓雷獲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了，但每個煉金術(shù)士都會對這種話題感興趣，他追問道：“那第三種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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